一碗粥的坚持和骄傲—蓟县西井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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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人总是说,年纪轻轻的我有着一颗老婆婆的胃。
清淡、舒缓,当然,还有些单调
的确,与我而言
唤醒一天食欲的妙招就是熬上一锅小米粥。
趁着热气腾腾,捧在手心里,吞到肚子里,暖心暖胃。
这碗里有我忘不掉的味道,这氤氲里也总能想起奶奶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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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奶奶总是早早起床,就着晨光,在灶上支一口砂锅,坐在藤椅上,看面前清水里黄澄澄的小米慢慢变成黏稠的米粥。
照奶奶的要求,一锅粥至少要搅动一百下放能称之为粥,否则仅仅算是碗稀饭。用一把木勺去搅粥时,也不全是重复搅的动作,从上到下从左至右慢慢地搅动十下左右,让米和水一次次的交融,方完成一次搅粥行为。
被清水慢火滋养着的小米,在这样的搅动里慢慢变得鲜活起来,膨胀、破裂,变成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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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井峪的小米产量不高,却是古时贡米。
小米粥在西井峪人的生活里甚为常见而重要。感冒了喝口粥,拉肚子喝粥,食欲不振也喝口粥,这简简单单的小米粥似乎“包治百病”。
再时不时加入些栗子、山芋、红枣、红豆等杂粮,更添风味和功效。
我一向认为广东人已将白粥的美味做到极致,比如鱼骨熬粥,乘热入碗,灼熟生鱼片与鲜虾仁。蒜叶、姜丝,佐以胡椒、油葱,闻之香喷喷,食之味道鲜。现在很多做粥的人,孜孜不倦地升级白粥,实则都在弥补原料之乏味,耽于表面繁华。
西井峪的小米粥则不然。当金黄色的米油慢慢凝结,米皮轻轻微微地颤动着的时候最为醉人,撒上几根自家酿的小菜,爽口、醇厚,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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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恐怕要到一定的年纪,才会去爱上一碗简简单单的小米粥。看得到世间至真之美,品得到世间清欢之味。
小米粥有着其固有的坚持和骄傲,亦如勤劳淳朴的西井峪人,如果没有用对心思,无论加什么都无法打动它。用时间和等待,才能遇见它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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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烹饪的手段里,唯有“熬”是与“粥”搭配的最妥帖的字眼,
不疾不徐,不急不躁,
一锅沸腾的小米粥下流动着岁月的清寡和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