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面“霾”伏 期待蓝天下的畅快呼吸

　　冬天，什么产品最容易脱销？这个问题放在几年前，答案或许是五花八门的。但现在几乎所有人都会异口同声地回答：口罩。

　　近期，新闻117记者前往华北、东北、华南等多地采访时，通常会被当地人问到一个问题：“我们这里的雾霾，和天津有啥不同？”看似一则玩笑，若你在雾霾爆发的时期去过不同城市仔细分辨，确实会感到不同之处。这一点，就连调查各地环保状况的官员都承认，因各地排放物类别不同，霾的成分不同，“味道”自然有区别，如有些地区空气中弥漫着焚烧煤料的味道，有些则有化学品刺鼻味道，有些则有铁锈废钢的味道......

　　2015年末，北京首次启动雾霾红色预警，采取更为严格的措施控制尾气及施工污物排放。不久，天津也启动红色预警。一时间，还不大了解雾霾为何物的幼儿园孩童、小学生“欢天喜地”，为学校“多放一天假”而兴奋，而广大家长则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雾霾，是近年来最受国人关注的环境污染问题，催生出动辄数亿元的产业链。它甚至影响了一些人原有的生活方式，让“迁徙”一词不再只是候鸟的标签……

　 　孩子一月病三次 家长磨得没脾气

　　2016年1月1日7:00不到，家住天津河西区的强子就驱车赶到位于北辰区的第二儿童医院，熟练取卡、停车，关车门，走到门诊大厅前“长龙”的队尾。这已经是他一个月内，第三次在这个时间来到儿童医院。彼时，他的妻子刚刚将孩子叫醒，准备穿衣、洗脸、吃早饭、喝药，然后乘坐9：30的地铁前往北辰。“差不多11点可以给孩子看上病。”强子说，因为住得远，他没办法带孩子一起来排队，否则应该可以更早排到，但这样的好处是，孩子可以多睡一会儿。

　　强子说，孩子其实没啥大病，每次来的症状都差不多，连日咳嗽、无痰，不发烧，偶尔流鼻涕，三次验血，只有一次监测是病毒所致，另外两次血象正常。这一个月来，基本上就是去几天幼儿园就病，休息好了再去，再病。“医生说，最近雾霾天对孩子呼吸道损伤很大，建议少做户外活动。”强子为此给孩子买了进口的口罩，家里还买了空气净化器，上学他开车送，下学老人接时，他提前用软件约专车、顺风车，为的就是让孩子少呼吸外面的霾。结果，孩子没少生病，家人没少受罪。强子觉得，再这样下去，在南方空气质量好的城市买一套房子，每年择期去避霾，已不是“玩笑”。

　　强子的故事和心声，会引起不少天津市民共鸣。去年末，天津的气候环境相信已无需多言，放眼京津冀、华北，以及全国大部分地区，蓝天白云的日子相当难得，多个城市备受雾霾袭扰。网络上流传一个说法，“每年因雾霾致病最终导致上百万人辞世”，这样的数据是否准确不得而知，但2015年12月，一组天津总医院、一中心、儿童医院、中研院等医院的门诊量统计则是十分准确，记者了解得知，持续性的雾霾天气致使呼吸科、感染科患者人数上浮20%到30%，咳嗽患者占呼吸道疾病患者的1/3到1/2。一些老年人出现了明显的憋气症状，有基础病患者诱发了轻微鼻炎、慢阻肺甚至是心脏病。

　　当戴着口罩挤地铁、戴着口罩骑车已经成为一种常态时，很多人意识到，单是薄薄的一层口罩，根本无法过滤空气中的毒害颗粒，于是，有过滤PM2.5等颗粒功能的空气净化器开始备受关注。一时间，无论是实体商城、电商，还是海外代购、直邮等渠道，空气净化器都是热销产品。当记者到海关缴税收取海外直邮的空气进化器时，收税的海关工作人员自言自语：“最近买空气净化器的人可真够多的。”

　　买空气净化器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家庭需要，很多家长更想将安全的空气送到教室。他们纷纷在微信群发出集资倡议，凑钱为孩子所在的教室购买安装空气净化器......

　　每个城市都有味 每个城市略不同

　　2015年末，环保部有关人士针对当时一轮华北雾霾研究指出，机动车限行的条件下，燃煤是重污染的主要贡献因素。专门负责督查河北地区的工作人员称，每次都会督查燃煤电厂、居民散煤燃烧、企业燃煤等情况。至今，河北能源结构中仍有80%以上依赖于煤炭。

　　环境科学院大气研究所所长孟凡公布的一组数字显示，他们在河北多地城市入户调查，当地的能源结构较为落后，电厂和居民都依靠烧煤，而居民燃煤和当地工业排放总量的严重性相当，燃煤生成的二氧化硫及大量粉尘，还会二次转化为颗粒物，这对人体会产生较大危害，极易损伤呼吸道粘膜等。

　　2015年最后一天，唐山市再遭雾霾侵袭，一觉醒来，窗外看不到对面10米处的建筑，4楼以上看不到地面，窗外能听到汽车的喇叭声，却见不到汽车。此时，河北省境内高速公路再次全线封闭。网站上的信息显示，从当日1点左右开始，境内高速公路部分路段就因雾而封闭，至4点后，全线高速公路上行、下行方向均封闭。高速公路管理部门工作人员在电话中称，从夜间开始就陆续有市民打电话咨询高速路况，他们反复找交警队了解进展，每次得到的回复都是“不予开启”。

　　直至当日11点左右，太阳“升起”，户外温度有所升高，然而雾气并没有立即散去，直到12点左右，市区能见度已超过1公里，但高速公路依然处于封闭状态。直到14:00后，才具备通车条件。从唐山南入口驶入唐津高速，只见该站出口被各种车辆“堵站”，由于出口刚刚开启，很多驾驶员匆匆上车准备离开，下行方向压车超过5公里。

　　类似的情况，也在保定市发生。新闻117记者在保定采访时获知，主要污染除燃煤外，当地的污染企业也直接影响环境空气状况，虽然多年前已开始调整产业结构引导企业转型，但离理想中的目标还有较远距离。

　　记者亲历的唐津高速唐山南出入口的状况，仅是当天整个河北省高速各出入口的一个缩影，更是京津冀三地高速公路的缩影，甚至是众多受雾霾影响高速路段的缩影之一。

　　2015年12月13日，环保部通报11月份全国重点区域和74个城市空气质量状况排名，空气质量相对较差的后10位城市分别是沈阳、邢台、保定、石家庄、哈尔滨、长春、廊坊、唐山、济南和衡水，均集中在华北、东北地区。专家称，北方进入采暖季，我国北方部分地区出现影响范围广、污染程度重、持续时间长的空气重污染过程。环保部环境监测司司长罗毅介绍，京津冀区域13个城市与上年同期相比，北京、张家口和廊坊PM2.5月均浓度均明显上升。

　　其实，雾霾不仅“眷顾”上述城市，河南、山西、陕西、江苏等地，也连爆“雾霾围城”。

　　南方沿海城市房价 去年12月又见新高

　　雾霾不仅带动了防霾商品的销售，也对国内部分城市的房价产生推力。

　　数据显示，海南省文昌市的房价全年两次上扬，去年1到5月均价还在7500元/平方米，6月开始上扬，7月到10月在8000元/平方米上下浮动，至12月突然增至8500元/平方米，为全年新高。同样的情况，在同为海南省沿海城市的琼海市更为显眼，其每平方米房屋均价从1月份的6700元增至12月的7400元，增幅超过10%。去年12个月内，海口市全年房价也处于上涨趋势。相比来说，海南省只有三亚市的房价略有降低，与整个海南省房价变化趋势显得“格格不入”。

　　海南省沿海城市的房价为什么在集中的时间内上涨？新闻117记者拨通多个城市的房地产销售电话，工作人员称每年冬季很多北方人到海南度假，有些人休闲之余会四处逛逛，产生购房的冲动消费不足为奇，毕竟万宁市、文昌市等地的房价比起很多城市并不算高，首付仅需10-20万元。但是从2014年开始，当地房地产市场迎来较大的变化，两年的冬季，房价都处于集中上涨趋势，有购房者直言买房是为了躲避雾霾。

　　一些售房专业网站中，海南省、福建省等省份的沿海城市，不少新开的楼盘都打出“远离雾霾”的卖点。采访中一些销售员称，虽“远离雾霾”看上去仅仅是一个噱头，对实际成交量无法产生巨大影响，但也越来越成为人们异地购房的决策因素之一，越来越多的购房者在电话中或实际看房时都会问道当地的气候环境如何等话题。

　　雾霾不仅让一些国人产生了暂时性的“迁徙”计划，甚至成为移民的原因之一，《2014中国投资移民白皮书》调研统计指出，在移民的首要原因中，教育因素仍是首位，为21%，第二位环境污染为20%，第三位食品安全为19%，而这二者都可以归结为“环境生态移民”原因，总量为39%。

　　雾霾的衍生效应还有很多。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有让人想不到的产品因雾霾加剧而脱销。甚至有网友调侃，海外直邮商品时，可以打开充气柱大口呼吸一下国外的空气。也有人在这个时候想到了几年前高调卖空气的陈光标，虽然标哥的生意好坏不得而知，可是谁又能只是把那简单地当做一场闹剧呢？

　　可是，无论何种商品，都只是权宜之计，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政府部门“壮士断腕”般的努力，换来一个个PM2.5数值的艰难减小，但呼吸必须时刻进行。好在全社会已经形成共识，洁净的空气蔚蓝的天，我们理应拥有，我们必须拥有。这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努力。(新闻117记者周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