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中缅边境见证中国远征军遗骸归国安葬波折
天津北方网讯: 埋骨异乡71载,当回家之路近在咫尺的时候,这扇门却又再次关上。
经过两天艰难的协调和竭力的交涉,原计划带着347具中国远征军遗骸归国安葬的入缅团队,11月6日13时50分许,以原班人马回到了五天前出发的中国腾冲猴桥口岸,347具灵柩空空如也。
因与当地华人华侨组织“缅甸密支那云南同乡会”就遗骸安置问题出现分歧,此次遗骸未能如期回国。忠骨无收,此遗绵绵。但等候的人们依旧把最高的礼遇,献给了这群致力于带老兵回家的志愿者。
在70多年前的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为了保卫西南大后方和滇缅公路,协助盟军作战,中国远征军踏出国门远赴缅甸抗击日本侵略者。经过3年的浴血奋战,最终以伤亡近20万人的代价,赢得了自甲午战争以来中国人首次出国征战的胜利。此次原计划归葬的将士均牺牲于1944年的密支那战役中。
残酷的战争让数以万计的远征军将士埋骨异乡。从入土的那一刻起,活着的人就承诺,要带他们回家。
然而,究竟是青山处处埋忠骨,还是叶落归根回故土?这条路走得异常艰辛且漫长。
见证1 “对不起,我没能带你们回来。”
四年努力搁置如何为续?
“对不起,我没能带你们回来。”刚从车上下来走进猴桥口岸,此次原本想去接遗骸回家的远征军亲属,已是泣不成声。此时,看着仍来迎接的人群,作为此次活动组织机构负责人,深圳市龙越慈善基金会理事长孙春龙心情更为悲痛和复杂。
“这次活动目标未能完成,作为此次活动主要组织方的深圳市龙越慈善基金会,以及我本人,对此结果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11月6日下午,龙越基金会召开说明会,孙春龙公开道歉,承认由于出现无法预料的困难,在竭尽全力经过多方努力后,依然无法解决,致使中国远征军缅甸阵亡将士遗骸归国活动没有完成既定目标,遗骸仍然滞留密支那。
这几天,关于遗骸未能如期回国的讨论、追问、猜疑尘嚣至上。
孙春龙在发布会上展示了缅甸克钦邦的批复文件,并解释活动仓促的原因,有很大程度是受制于缅甸政府方的办事效率和要求。
他解释道,基金会在缅甸的唯一合作方,共同发起机构是旅缅远征军老兵暨后裔联谊会,该机构由远征军后代组成,专门负责和远征军有关事项。接英烈遗骸回家,是这些老兵后代的心愿。
对于与密支那云南同乡会的关系,孙春龙称,“在遗骸寻找与归葬项目启动后,我们向缅甸密支那云南同乡会借用了位于华人墓地的一间闲置房屋作为遗骸暂存地,对此我们表示感谢。云南同乡会和遗骸寻找与归葬项目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出于礼节,我们在举行启动仪式和归国活动时均邀请对方参与。”
有媒体报道,10月31日,龙越慈善基金会理事高飞曾经来到缅甸“打前站”,当时与云南同乡会会面,告知已得到批文,要发送邀请函,将遗骸迎回去。云南同乡会当时就拒绝了这一邀请。孙春龙解释,当时的判断以为是密支那云南同乡会至多不支持这个活动,没有想到会用另外一种方式来阻止这个活动。“4号早上抵达的时候,才发现现场加新锁、堵车的情况,可原来的钥匙还在自己手里,我对这个事情风险预估没有考虑清楚。”孙春龙还表示,密支那当地有20多个华人民间组织,“难道每一个提出不同意见,都要来谈么?”孙春龙同时承认,没有义务和责任告诉同乡会整个项目的进程。
这347具遗骸,从寻找、考证、调研、勘测、发掘、鉴定等,经历了整整四年半的时间。对于有声音提出的带回部分遗骸、留下部分在当地的折中方案,孙春龙表示,龙越基金会所做的工作不能违背自身理念和价值观,龙越的使命就是要把所有遗骸都找到,“即使一颗牙齿也不会留下,这是底线问题,坚决不会妥协。而关于赔偿等问题都可以来谈,只有英烈个体不会妥协。”
他同时解释,同乡会质疑基金会财务问题的那次活动,实际是一次政府外包活动。
此次遭遇受阻,但是孙春龙表示不会放弃,会积极与云南同乡会等各相关方面保持沟通,以大局为重。同时希望得到更多各方力量支持,共同把事做好。
见证2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一波三折变故突生各执一词
5日,原计划中的迎接仪式没有照常举行,所有守望英魂归故里的人仍在焦急地等待之中。当天上午,本次远征军遗骸归国活动项目发起组织方,深圳市龙越慈善基金会向媒体发布声明称,原定于5日、6日两天进行的迎接和暂厝仪式,因受阻遇到困难而暂定推迟进行。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项目发起至今四年的“遗骸归国”活动在最后关头出了问题。
其实在5日凌晨,前线志愿者发回的微信朋友圈已可见端倪。协调沟通一直在进行之中,志愿者感叹“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龙越慈善基金会在声明中表示,在2015年4月10日于缅甸密支那举行的启动仪式上,缅甸密支那云南同乡会两位副会长就参加并讲话,且提供了一间房子作为存放遗骸的场所。云南同乡会会长高仲能还曾于10月上旬前往云南省施甸县,对遗骸安放的意向位置进行了考察。2015年10月9日,缅甸中央政府批复,同意遗骸运送回中国。
声明中还说,“意想不到的是,当我们的车队于11月4日清晨抵达密支那时,发现存放遗骸的房间,被云南同乡会加锁,并在门口堵上了两台车,致使遗骸入殓仪式无法进行。”双方的协调工作,一直从4日持续到5日上午仍无任何进展。
据悉,缅甸当地的华人组织“缅甸密支那云南同乡会”,以该会计划在密支那修建相关纪念设施,需要将遗骸安放在密支那等为理由,不同意将347具英魂遗骸送回国内。
龙越基金会无奈宣布暂时取消活动。5日下午,孙春龙等人甚至找到了当地的大和尚、老会长,希望调和此事,并“动用了一切能想到的力量”,但均以无果告终。
前方志愿者刘雅馨在个人微信朋友圈中记录道:5日上午,志愿者带着此次迎接英灵归国的老兵代表以及家属等一行人来到密支那遗骸暂放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家属哭瘫在地……挡在门外的车、钉在门上的木板、门上多加的锁……这种方式让人费解……”众人不得不在车旁的户外完成祭拜,悼念亡灵,泪洒现场。
89岁的远征军老兵缪焜11月3日上午7时许出发赴缅甸前,在云南腾冲国殇墓园内,对地下安息的将士说:“我们今天要去缅甸了,带你们的战友回来团聚!”来自云南红河的老兵缪焜曾是远征军的一员,也是此行入缅唯一的老兵代表。
1944年,缪焜和同为新30师士兵的堂哥缪克勋一起参加了密支那战役,哥哥在战斗中牺牲,再也没能回来。
但5日上午,在看到遗骸归国受阻现场时,老人情绪难以自持,最终哭着被志愿者背走。
中国人的传统里信守着叶落归根、入土为安,为何却突然遭遇节外生枝。
6日早间,密支那云南同乡会首次公开发声,一一回应龙越声明中所提重点。在声明中,同乡会列出了7条理由,说明不愿意将遗骸运送回国的理由,其中指出了,牵头的基金会在中国北京召开新闻发布会,广邀各界人士参与,唯不告知密支那云南同乡会,令其愤怒。远征军遗骸归葬活动获中、缅中央政府批准为不实之词。基金会全然未予理睬“此批遗骸拟安葬于密支那华人公墓内”的决议,一意孤行,造成今日之状态,故责任全在基金会等。
声明中还表示,以为此次挖掘还像以往一样,只需数具遗骸以供祭奠,故全力支持与配合,“在密华人热爱故土之心日月可鉴。殊不知事态演变出乎我辈料想”,同乡会同时质疑基金会此次行为系炒作,并要求对方恢复声誉,就此事赔礼道歉,并表示将保留采用法律手段维护声誉权利。
见证3 “他们对远征军同样具有感情”
专家:华侨多年来亦有维护墓地
滇缅抗战史专家戈叔亚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遗骸归国受阻认为是“当地华侨刻意阻挠”一说不当。
密支那是我国华侨占当地人口比例最多的海外区域之一,华侨尽管从商却并不掌握当地经济命脉,话语权较弱。密支那云南同乡会构成为在缅华侨,其中也有少数远征军后人。戈叔亚认为,“虽行为不妥,但他们对远征军同样具有感情。”同时,远征军将士墓地在当地也可供后人凭吊,如全部迁回国内,也将使华侨失去和国内联系的纽带和通道,“这是当地华侨并不想看到的,从人之常情的角度去想,其实可以理解。”同时,戈叔亚认为,同乡会内部也有不同声音,不可以一概全。
由于复杂的历史和政治原因,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远征军墓地被损毁后,当地华侨就有了保护墓地的想法。同古的第5军老兵杨伯方,从80年代就组织向缅甸政府请愿,最终促成了远征军纪念塔的修建,这也是缅甸境内最早恢复的纪念塔之一。
2011年3月在八莫,戈叔亚发现,新38师的墓地原本在现在八莫市政大厅的位置,是当地华侨发现墓地被破坏后,连夜迁葬到现址的,并有加固钢筋。
早在2006年左右,缅甸华侨就已经在筹划远征军墓地的重建,还写过请愿书,但由于华侨在当地仍很弱势,事情一直搁置。但他们也同时参与到2011年期间,在密支那、西保等地最早的小规模遗骸发掘,这20具遗骸和那块伤痕累累的石碑,现都已回到国内腾冲国殇墓园。
发掘负责人陈靓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也提到,云南同乡会在他们最初发掘时提出要有批文,会长要同意,曾有过阻挠行为。但是,多数华侨都很热情,像杨玲玲、邓恭标等人,帮忙联络,甚至一起参与到工作之中。
据悉,密支那当地共有华人华侨1万多人。
戈叔亚认为,华侨有就地安葬的想法可以理解,但是如果国内提出了要接遗骸归国,于情于理应是首选,毕竟远征军墓地在异乡曾受过损毁。合理的解决办法,仍然需要国内方面与缅甸华侨以稳妥的形式推进沟通,不仅要获得缅甸政府批准,更要得到广大华侨支持。
见证4 “这么多将士遗骸还在异乡”
曾许以承诺带他们回家
密支那战役发生于1944年5月17日至8月3日,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中国军队在海外最大的战役,也是最大的一次胜利。中国驻印军共投入第14、30和50师三个师,协同美军一起对日作战。战斗中,中国驻印军第30师(隶属新一军)阵亡1044人、负伤2256人、失踪51人。
战役结束后,攻打密支那的三个师,分别在密支那修建了三个墓地,其中新一军墓地的看护人为士兵周朝贵、刘龙等人。来自湖南的士兵刘龙被委任为中国远征军新一军密支那阵亡将士公墓管理所主任,刘龙已于20多年前去世,他的儿子刘秋达向孙春龙确认,位于密支那达贡区的住户诺岛家以及第六中学所在地,就是当年新一军墓地原址。
密支那华侨艾元昌、程长富、邓恭标、杨玲玲等多位华侨均证实,他们上学时,学校每年都会组织到这里扫墓。但在上个世纪60年代初,艾元昌亲眼看到密支那的远征军墓地全部被毁。
据介绍,1995年,滞留缅甸密支那中国远征军老兵李锡全、杨子臣、杨建达等联名向缅甸政府提出申请,重建远征军烈士墓。如今,这些老兵已全部去世。
2011年“两会”期间,来自成都军区的全国人大代表裘山山等多位人大代表,联名提出关于搜寻中国远征军阵亡将士遗骸、迎接英灵回国的建议案。2014年“两会”期间,来自湖南的全国政协委员刘晓等联合多位政协委员,提出寻找中国远征军阵亡将士遗骸、修建纪念墓地的提案。
作为一家民间组织,深圳市龙越慈善基金会经过四年多的筹备与考察,于2015年4月10日正式启动中国远征军缅甸阵亡将士遗骸寻找与归葬项目,一期发掘地点为原中国远征军新一军缅甸密支那阵亡将士公墓,至8月31日,共计收殓遗骸347具。基金会理事长孙春龙介绍说,因有的葬坑是多人合葬,该数字为骨骼鉴定专家依据一个墓葬单位中的最小个体数初步判断出的数据,实际数据需DNA鉴定报告全部完成后才能确定。
华侨杨玲玲在帮助发掘人员收殓远征军遗骸时说,她的父亲是一位流落在缅甸的远征军老兵,父亲临终前一再嘱托“他们的长官说过,要带他们回中国的,如果有人来做这个事,你一定要尽力去帮他们”,她应下了,这也成了她为此事奔波付出的源头和动力。
原中国远征军38师副师长齐学启的外甥女李之琚参加了此次归葬活动,她告诉记者:“我这次来也不是找谁,因为我的舅舅1946年在缅甸仰光集中营牺牲后,遗体就被空运回长沙,安葬在岳麓山下,我这次来是代表我舅舅齐学启将军的亲属,把这些老兵的遗骸接收回国,因为我很敬重我舅舅,他是38师副师长,这么多将士遗骸还在异乡,他虽然回去了,但这么多下属还留在这边,如果我舅舅知道我现在在做这些事情,他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高兴。”
见证5密支那气候不利人骨保存
将士遗骸保存遇困
今年4月,当发掘工作人员在缅甸密支那实地开展工作的第一天,他们就发现了第一具遗骸,并出土帽徽及帽扣。看到帽徽时,大家流泪了,现场的骨骼鉴定学专家陈靓老师说,这是一个不到25岁的年轻人。然而,更令工作人员心酸的是,这位小战士的遗骸正掩埋在当地一户居民的猪圈下。
在为期5个月的发掘工作中,工作人员不断地在垃圾填埋场、厕所、猪圈下,或是学生每天奔跑嬉闹的操场下发现将士的遗骸。陈靓介绍,此次寻获的遗骸,仅有极少量的原葬,其他全部为迁葬。据推测,应该是在战争结束后修建墓地时,从其他地方收集来的遗骸。
密支那达贡区居民诺岛称,他们于上个世纪70年代搬迁到这里,当时这里还能看到很多土堆,在修建房子时,挖出了很多骨骸以及子弹、水壶等。在第六中学校园内,能找到部分残缺的水泥地基,据悉是当年墓地祭祀台。
发掘工作负责人、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副教授、骨骼鉴定学专家陈靓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发掘小组于2015年4月10日至8月31日前往缅甸密支那实施遗骸发掘、现场鉴定和DNA采样。密支那地处北纬22度—25度之间,属于热带、亚热带气候,高温、湿热,土壤饱水量高,对人骨保存极为不利。
在发掘时,陈靓经常会叮嘱工作人员“轻点”,不能太使劲儿,更要注意尽量不在发掘时将骨骼弄破碎。发掘人员像抚慰一个个长眠的孩子一样,要将这些将士带离这片无名之地。
陈靓介绍,部分葬坑内有遗物出土,包括帽徽、纽扣、皮带扣、子弹、手雷、水壶、水杯、鞋掌、口红、相框、牙刷、钢笔、餐刀、玻璃瓶、罐头盒等物品。
这一件件遗物,将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带回到人们眼前,也让人真切感受到战争的残酷。
在目前认定的347具遗骸中,令所有人高兴的是,他们终于看到了一个清晰的名字。他的胸章上文字如下:“陆军新编第三十师步兵九十团第二营六连列兵陈海坤民国三十三年度佩用”。
见证6遗骨无处可寻,如何给逝者尊严
愿英魂长眠得安息
十多年来,戈叔亚对中国远征军境外墓地的寻访已至缅甸密支那、西保、八莫、南坎、腊戍、芒友、果敢以及印度利多、兰姆迦等地,已知约有17至18座中国远征军墓地分布。“墓地里埋葬的遗骨保守估计约有三四千具,上万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美国斯坦福的胡弗研究所就显示,仅密支那一地,该墓地坟墓数量为895个。
能在墓地埋葬的,仅是10万战死在印缅的中国远征军中极少的一部分。多数遗骨无处可寻,如何给逝者以尊严?在战争遗骸安置上,很多国家的做法可以借鉴。
二战结束后,对遗留在缅甸境内的阵亡士兵遗骸,美国主要采取了迁回本国的做法,英国则以英联邦战争墓地管理委员会这一专门组织,负责搜寻、安葬工作。2000年左右,戈叔亚曾考察过英国在印缅的三处墓地,有机器自动喷水清洁墓碑,非常先进。墓地委员会对每一个墓地都有详细记录,可以查询到每个阵亡者的个人信息,还有他们的家人,甚至连家人的住址门牌号均有记录。
近年来,我国的遗骸归国活动主要是由一些地方政府和民间组织发起完成。之前,对密支那、西保和八莫等三处的遗骨挖掘、归葬都以“华侨寻取、华侨送回”为形式。和以上三处不同的是,2014年的南坎遗骨发掘,是由深圳市越众投资控股股份有限公司先与当地寺庙达成捐赠协议后,由扩建施工的当地寺庙负责收集,后交由“忠魂归国”志愿者迎回国内的。
志愿者王伟认为,遗骸回国问题应由国家出面,起码要设立相应的政府主管机构,具体项目由民间组织来执行。这次活动的失败,应该给人们更多反思。
戈叔亚认为,我国应出台对海外军人遗骸回国相应的保障推动机制。民间组织活动时,需要上下疏通当地政府的关系,推进缓慢且易造成财力和人力上不必要的浪费。此次的“遗骸归国”受阻也许并非是绝对的孤例。“虽然很多亲历者已逝,但是我们的祖国日益富强,现在仍然是推进遗骸归国最好的时机。”
复旦大学现代人类学教育部重点实验室、深圳承启生物有限公司参与了遗骸的DNA鉴定,鉴定工作仍在进行中。负责人李辉介绍,根据随机抽取的27具样本案例显示,这些遗骸确定都是中国人。“我们希望为每一个无名英烈找到亲人留下最后一丝希望。”孙春龙介绍说,“在完成DNA鉴定后,将会建设中国无名抗战英烈DNA样本库,向全社会公开寻找英烈的亲人。”
此前,深圳市龙越慈善基金会与施甸县人民政府签订合作协议,曾确定347具遗骸将安葬于位于施甸县太平镇的孩婆山。施甸县人民政府将为此项目提供不少于1000亩的土地,并提供配套的基础设施建设。
立于怒江东岸的孩婆山,山上松柏常翠,怒江和滇缅公路尽收眼底。在这里,滔滔的怒江水声和昔日滇缅公路上踏过的雄师足迹作证,中国远征军将士的英魂,愿你们长眠安息。